锦漪错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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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故事会—风远】恰好

1.

“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谁与谁坐他又……”
“行了行了别唱了,你那是舍不得解开吗你。”章远打断常风半走音哼着《那些年》的调子,递过去刚抖干净的板擦,督促他把黑板擦干净。

 

“我看他啊,是压根解不开吧。”赵承杰闻声笑着拐进门,丢过来两瓶矿泉水,“章远,下来打球打球,场子已经占好了。”
常风腾出手把水给章远递过去,“切,云微解得开就行,我学会那排列组合也没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章远点点头,“行,等会儿,我给林风看完这题就走。”

 

林风,文理分科之后去了隔壁三班,底子本来就不比尖子一班和精英二班,再加上精力分散,数学和理综成了三班的吊车尾。

自打高二开学收心考之后他就成了隔壁二班放学后的常客,理科全权托付给了章远。

至于章远辅导林风功课的原因是个意外,说起来,两人结识也是个意外。

 

2.
八月底开学的时候裘主任重新安排校内社团,校鼓乐队和管弦乐队统统被教导处请出了综合楼的活动室,理由是丝竹乱耳,鼓点嘈杂,不利于学生们埋在案头学习,凡是带声音响动的课余活动组织都被取缔了练习室。

除此之外,学校的课余活动社团无一幸免,只不过文体类的社团有操场和教室,私底下可以照常进行。


想重返练习室的条件听起来简单,可要想实现却很苛刻,裘主任要求在九月的第一次月考后,想要回训练室社团的各个成员单科成绩都得在年级均分线上,否则鼓乐队和管弦乐队不仅会丢掉练习场地,而且将被校方彻底取消社团存在资格。

 


丢了排练室鼓乐队和管弦乐队闹别扭的时候险些招来了校卫队,最终还是被迫搬了家,放学前都去排练室认领了自己的乐器。林风因为78分(满分150)的测验成绩,被数学老师喊去办公室喝茶,架子鼓由于领取不及时,当天下午就被移去了操场,歪歪斜斜地扔在篮球场边。


高一上门槛刚过的时候,林风分心打击乐迷上了架子鼓,软磨硬泡家里攒零花钱买了乐器,只是邻里邻居都觉得噪音太大,父母也不很支持在家长期敲敲打打,林风自然而然就把架子鼓搬移去了鼓乐队的排练室里。

 

如今整个乐队都被裘主任列入了高二年级分数重点监测对象的名单,架子鼓也成了和他考卷一样无家可归的东西。

 

因为收心考的测验成绩,老师撤销了十月份他在鼓乐队的演出资格,想再次拿起鼓槌的要求和裘主任提出的一样,单科月考过年级均分线。

 

遇见垂头丧气的林风之前,章远正在最外围的半场打球,恰好看到了被校工扛下来歪斜的架子鼓,换防的空档去把整套乐器扶起来靠在栅栏边上,一直到各路球友都陆续回了家,也没见到架子鼓的主人。

 

父母当晚加班的加班应酬的应酬,左右也没什么事,晚饭也得自己在外面对付一口,章远索性歇在架子鼓前面,等他在篮球场边把当天的所有作业完成,百无聊赖翻着第二天课本的时候,天正擦黑,这才望见一个单肩背着包的高个子男生垂着头往篮球架这边走。

远处的那男生抬起头看向章远的时候脸上的倦怠被一扫而光,章远知道那道灼灼的目光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回头也看向了身后的架子鼓。

 

刚散尽的斜晖洒在上面似乎还留有余温,脉脉拢住已经消弭却曾经在上面客观存在过的鼓点和汗水,路灯带来的反光和眼前男孩眼底一样亮。

  

章远没多说什么,冲男生摆摆手,“不用谢,早点回家。”

紧接着他把笔夹在教材里收进包,和眼前的人动作一样,单肩背着包就要走。

 

刚迈出去几步路就被身后的人开口叫住,“那个……同学,能不能……”

“什么事?”章远顿住脚步回头,身后的影子拉得颀长。

“裘主任下通知把排练室锁了清空,家里也不同意我把它抬回去。”说这话的时候章远看见对面那双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我是高二(三)班的林风,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帮个忙。”

“说吧,怎么帮。”

“……”林风并不知道这个忙该如何帮,可在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寻求帮助的那一刻,他偏就觉得这个人能给出解决的方法。

“这样吧,今天先放我那,等明天你有地方放了再来我家找我拿就行。”

“好。”

“有自行车么,捆在后座上并排慢慢推回去就行。”

 

 

3.

海城一中两套校服,一身是看起来全国中学生都司空见惯可以通穿的肥大运动套装,另外一套精致一些,白色短袖衬衫上打着简单的红色领带。

章远最初觉得另外那身不讨喜,平时打球又容易弄上球印,领回去的第一天没拆塑封就给扔进了衣柜里。

 

等到细细打量的时候这套看起来也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章远比林风身材偏瘦,穿宽大的总有种撑不起来的视觉感,林风宽肩窄腰,再搭配上领带,在昏黄的路灯下有着置身自青涩向成熟过度的柔和光晕,整个人还尚未被烦恼磨出茧来,傻气但神情专注,让章远看到了自己和身边那群朋友身上没有的特质。

 

林风大大方方迎着章远的打量,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噢,忘了介绍自己,我是你隔壁二班的章远。”章远率先打破沉默,和林风同频步调地推着两个人的车子,往去自己家方向的路上走。

“你是章远?那个一直年级第一的学神?”

“昂,看起来不像?”

“是不太像,我本来以为像你们这样成绩好的,都是……”

“是什么,考场书呆子还是人情二傻子?”章远神色突然回归一本正经起来。

“考试成绩只是能力的一部分而已,走出校园之后,它所带来的作用和副作用只会越来越小。”

 

“学不会可以多学,慢慢积累总会有成效,肯努力一把就行。”

林风停下脚步,“最近的数学有些难。”

“你说排列组合?等会到我家给你写几个典例。”

“谢谢你。”等把架子鼓整个搬上去,在章远家楼下,林风颇为头疼的表情因为章远手里的题目得到了暂缓。

“谁还不是被裘主任追着折腾过的天涯沦落人啊,有事欢迎来隔壁找我。”

“还有,这架子鼓看样子你是一时半会拿不回去了,我替你保管着,等你到了目标,就可以光明正大接它回去。”

“谢……”

“别说谢啦,不早了,赶紧回家,明天见。”章远笑着把写着例题的稿纸拍在林风襟前,转身上了楼。

 

从那之后二班就多了个编外人员,因着一句“我帮你”,成了很可能被变着法排列组合参与进章远从今往后的人。

 

4.

高中时代的男孩子们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从洗手台旁边的架子上取用父亲的剃须刀,像模像样地用着须后水。

 

有时候两个人靠在一块讲题,林风总能在章远身上嗅到下颌和领口那股清爽的薄荷味道,午后的明媚或黄昏的烟霞不经意跃进人眼眶里打转,等灯盏亮起来又撇下全部的温暖与绚烂,把它们在章远眼底安置好,然后不作声地溜走。

林风不知道该怎么去明确定义一些事情,诸如好朋友的清晰界限,诸如和章远的关系。

 

到了教室锁门的点,两个人就转战去王哥漫画书屋的盆栽桌,周末偶尔撒懒,其余大多数时间都耗在和多肉植物围着的试卷桌子上。林风戒了几周的打击乐,听不见鼓点,也不仔细去嗅来自盆栽的草叶香,只是仿着对面章远沉静的表情,给自己降噪定心,尽力投入到书里。

 

偶尔学得晚了,第二天上课打瞌睡的林风照例会被老师提起来去后排罚站,大课的时候他站累了就向后靠,时不时脑海里就会冒出一墙之隔的那张脸。

 

好在功夫不负,十月前的月考他顺利过了所有科目的年级均分线,裘主任拿到两支乐队未过线成绩单的时候找了半天林风的名字,班主任也如约恢复了他的表演名单。排练室到毕业的时候还上着锁,只是林风有了新的去处,乐队在奏响前也有了新的且更重要的谱子要去记忆和打磨。

 

他自己开始不满于成绩,开始想着离章远再近一些。

年级表上的直线距离可以被缩短,就像两个人的距离一开始就因为架子鼓的寄存被拉近,后来鼓被搬去了漫画屋,等学到打烊前,王哥会陪着两个孩子即兴来一段,鼓声同章远一样类似微苦茶余的甜点,能把林风的疲惫与厌驱走,又能给他即将独自面对的深夜提一回神。

 

章远知道回了家之后的林风免不了挑灯夜读,不敲鼓不读书不一起吃饭时候的林风多半是在睡觉,有时候在二班章远的座位上,有时候在王哥的盆栽旁,有时候偷懒坐在章远自行车的后座,也能斜靠着人后背鸡啄米一路到家。

 

章远开始逐渐习惯多买一份早饭,中午在食堂刷林风的卡,晚上回家前要听林风在王哥店里敲架子鼓,睡觉前得劝那个黑眼圈往脸上爬的人早点睡。

 

后来林风写题疲软的手能在短暂和架子鼓接触的时间里重新振奋起来,嗅觉上也适应了盆栽桌上的草木香,混合着些章远领口的皂液味道。

 

5.

两年过得飞快,林风的成绩一点点往上爬,从满分的一半一次又一次往上刷着百分点。

模考的时候一次次刷新着三班的记录,虽然总是离章远差一点。

 

高考前林风头一回推拒了章远的邀请,没去过所谓的成人礼,一个人关在房里开着风扇,汗珠滴答地发了半夜的呆,才脑袋混沌地睡了过去。

情绪混杂在梦里,焦虑、期待、畏惧分离、向往共赴,都交叠在一起。

考试当天醒得异常早,林风考试的时候坐在章远斜后,握笔的时候他想把所有学到的都留在那几张试卷上。


散场的时候林风感觉做了场梦,因为备考错过了端午,章远先拉着他回家煮了粽子,又带着他开始了彻底放松的暑假狂欢。

架子鼓终于被带回了家,林风希望自己能一直和最喜欢的乐器一样,锃亮又昂扬。

 

从考完那天起他们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再是秘密,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邀请共同的朋友去两个人曾经的秘密领地走一走,像是重温,又像是怕以后少有机会能再来。

章远不问林风的大学志愿。

林风也从来没问过章远。

不是对彼此没有信心,而是太清楚彼此心里的一亩三分地。


高考出分前的头天晚上这群疯玩一个夏天的人又组织起来在外面聚了一茬,男生们坐在KTV包房里掏出打火机和从各种途径七拼八凑来的多半包烟,女生们各自换了裙子或半高跟的鞋,带着隐隐淡淡的香水味坐在桌前。


刚跨越过成人礼这个词汇的人们各自忐忑地绕开家中盘问,想和一起读书三年的人们一起等这一晚的天再亮度起来,度过最煎熬的几个小时之后打开网页,安慰自己能一夜长大,好去坦然迎接十二年扎在书本里换来的最终成果。


准高三的郑轻音带了朋友来凑热闹,美其名曰祝贺章远学长即将喜提华清录取通知,章远还没到,直截了当拒绝学妹让男生们抹不开面子,赵承杰和常风各自顾着田馨和李云微,只好带着人一块进了包房点歌。


章远到的时候身后跟着林风,俩人把自行车停在外面,有说有笑地拎着一打啤酒推门,见着学妹章远没说什么,只跟林风就近坐在了门边。


里面的人酣唱过半,见着啤酒正好拿来润冒烟的嗓子,一半的女生都不沾酒,章远又和林风出去搬了一提可乐进来。章远的周到,林风一向悉知,学妹对章远一直以来的喜欢,林风也看在眼里,他本人却从没有去哥俩好地起过哄,原因不明,他只当是自己性格别扭,从不去开最好朋友的玩笑,也没去深究。


章远平素唱歌就好听,加上林风坐在旁边,指尖随着伴奏在膝盖上打鼓点,章远一直默默注视着上下律动的指节,全程几乎不抬头看歌词,一曲终了没错词也没乱了节奏。
默契而已。

 

众人唱不动了就弄来一副扑克,玩着老掉牙的国王游戏,学妹借着朋友拿到king的时机想给自己和章远制造机会,结果被常风打了个岔,阴差阳错把郑轻音手里的小九九换给了林风。

扣牌正得意的小姑娘开牌瞬间就傻眼愣住,说出来的大冒险不能轻易收回,不在状态的林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可乐和章远骤然放大的脸送来个激灵。

 

章远硬着头皮含着一口可乐去碰林风的上嘴唇,脑子短路的林风抿着嘴怎么也没有接过去的打算,稀里糊涂被不着门道的触碰早惹乱了阵脚。

 

林风是逃出的KTV,头也没回取了自行车就脚底抹油,脑子乱哄哄地只剩下男生们带着醉意的口哨,低自己一届女孩子红着的鼻尖,还有章远静态的眉眼。

着了魔似的骑到家楼下,钻进小卖部去冰柜里拿了一罐可乐上楼。
那时候可乐刚被叫做快乐水,可直到桌子上那一罐可乐从去掉拉环冒着白烟,再到碳酸渐渐被室温挥发出来,也没见被人拿起来。
林风当然也没感觉到快乐。

不喝只看,哪能快乐呢。


等他第二天再鼓起勇气去喝的时候,跑了气一整晚的可乐只剩下了甜味,牙齿也找不到轻微的涩,丢失了什么感觉。
气泡水泄了气,冰镇饮料也没了冰。
像隔夜后就回忆不起来的吻。


时隔许久,直到林风终于开窍,揽着章远将那次的感觉不断加深成了习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个词叫蜻蜓点水。

  

6.

几乎每所学校都有学生们专属的秘密基地。

海大也不例外,东校区球场背后有个自校区最初规划时候就隆起来的小山坡,也不知道从哪一届起,情人坡的名字就这样在学生间流传下来。

 

出分之后林风消失了一个多月,章远一方面尊重着林风的尴尬,另一方面逃避着自己的不安。

差两分华清,留在海城也不是坏事。

新的宿舍给了他新的环境,试图去联系的人也换掉了号码,熟悉的那间屋子还是亮着刷夜的灯,可白天里章远没勇气去敲那道门。

 

林风没想到会在大学的情人坡上看见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月亮的熟人。

脑子没肢体快地上前去,没由头地把两个月前的旧事补完。补之前还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可乐,半虔诚地往嘴里送了一口。

 

“章远,我有个秘密”

“从刚才到现在,它不再是秘密了。”

“我感觉我一下子就轻松了。”

这是章远第二次觉得会在林风面前不好意思,还是胸膛起伏,气息不稳的那种不好意思。

 

“我分走了你去华清的运气。你没去得了现在反而变成了我一种自私的庆幸。”

“运气哪是你说分就分走的……”章远觉得林风还跟初次见面时候没什么两样,笨拙又好笑。

只是现在带着滤镜看他,着实可爱了些。

 

“你听我说。”林风打断章远即将长篇大论的辩驳。

“我可以再一次光明正大地躺在咱们学校坡上陪你。”

“以不是朋友的身份。”

“那以什么?婚姻合伙人还是终身伴侣?”章远半开玩笑地侧过身。

 

“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想着私定终身?”

“你也知道快两个月没让我见到了。”

年轻人的吻还是不得章法地乱来。

也没什么,只是可乐确实甜了些,还带着差点就漫出来的气泡。

 

 

尾声.

倘若有生之年能遇见一个肯帮你把小概率事件一步步变成必然事件的人,且这个人兜兜转转怎么都得回你身边,这概率大概像跑去造物者那里亲自重投掷命运的千面玲珑骰一样小。

 

恰好没人认领的架子鼓遇上了恰好不打算立刻回家的人,恰好做不出的数学题遇上了最擅长解题的人。

恰好缺机会拿起鼓槌去再次敲响鼓面的人,身边多了个一直不吝给予鼓励的人。

恰好换到了不该拿的牌,恰好完成了不该吻的吻。

 

章远是林风的恰好。
林风也同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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